在通往北美的可卡因運輸線上，哥斯大黎加是一條主動脈，這兒的毒品經濟蓬勃發展，其中一部分消費就來自於世界各地前來開趴的遊客們。部分中美洲國家在1988年正式將毒品使用（不包括售賣和流通）合法化，但合法化並不意味著供需平衡，黑市仍壟斷著大頭。近年來，據信與販毒集團有關的暴力事件飆升。僅2013年到2014年，謀殺率就上升了30%，超過一半的監獄人滿為患。

雖然哥斯大黎加的經濟已經走向多元化格局（不像曾經一度主要來源於旅遊業和農業），但旅遊業本身仍占其國內生產總值的12.5%。與此同時，哥斯大黎加的失業率僅僅略低於10%。該國旅遊生態系統能夠興起，沖著高品質可卡因前來的旅遊者們的作用不小。VICE 和一位23歲的目前在哥斯大黎加東海岸的一個海濱城鎮工作的毒販聊了聊，看看旅遊業是如何讓他養活一家子的。


VICE：在哥斯大黎加的旅遊城市賣毒品怎麼樣？


迭戈*（Diego）：挺容易的，這裡全都是些外國人，因為這個小鎮是個遊客景點。這活兒幹起來很棒，因為你只用跟那兒站著，和他們聊聊，再說：「我價廉物美。」 當然價格是虛報的。


你干這個多久了？


我18歲起就干這個了。那之前我沒工作過，因為我還是個學生，但我兒子出生的時候，我就得賣這個混口飯吃，養家糊口。你得有個工作，還需要錢。我18歲的時候就有了個小男孩兒，也需要錢……這個地方的準則就是：如果你被警察抓了，你就要去坐牢。但我不在乎，生活就是這樣。你缺錢，就干這個……因為賣毒品，我蹲了四年牢。


你進監獄時感覺怎麼樣？


是說我的體驗？特別艱辛，真的，你身邊沒有家人，也沒有兄弟，凈是那麼些人 —— 不僅販毒，還殺人。


如果你是販毒進去的，他們會把你和殺人犯關一起嗎？


對。而且在牢里，我也賣毒品。大麻我能賣個20萬克朗（400美元）。無論是蹲大牢，還是出大牢，我也只會幹這個。等我出了監獄，在這邊待一天，可以賣個10萬克朗（180美元） —— 不過得看情況，因為老大……怎麼說呢，沒人認識他，但如果你需要毒品，告訴我，我就替你去找他。


所以你身上沒貨，你只是拿錢再取貨？


沒錯。


旅遊業是如何影響你的販毒業務的？


比如在哥斯大黎加，一般就是當大家都來這裡了，你在網上查了查，想在這裡開個趴。他們會說，「看吧，我們國家的價格比這還貴。」 因為在那邊1克可卡因要100到200美元，在這只用2萬克朗（40美元）。


你的買家是怎麼找到你的？


我得去找他們。在這規矩就是這樣，當地人、警察他們不說英語，我能一邊穩住警察，一邊做生意 —— 他們永遠都不會知道什麼情況。正因如此，你可以走向那群來自世界各地的人，說些什麼，「嘿，你從哪兒來的？叫啥？你跟這待多久？哦你想開趴？抽大麻嗎？還是喜歡可卡因？LSD？搖頭丸？來點什麼？」 就是這麼做生意的。


我注意到，我來這邊在街上走的時候，每個人都問我想要點什麼。


沒錯。不光是我，這裡還有20多個專門干這行的。


你們是一起做事還是各干各的？


在這都是各干各的。不過偶爾也可以和其他人合作，比如我就有個搭檔，不過他不認識老大 —— 我能直接和老大拿貨是因為他信任我，這得分人的。在這你可能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生意，但你要是懂路子，你就可以用英語闖天下，完美。不止如此，你還可以爽上一周 —— 和來自加拿大、義大利和美國的三個妞！而下一周，你還能和十來個妞兒待一起……你去別的國家開趴，你就需要毒品。


你對哥斯大黎加的毒品政策和警方怎麼看？


一視同仁，但不針對遊客。有一次我賣給遊客14克大麻，警察過來看著這哥們，說：「嘿，你從哪兒來的？哦所以你說英語不說西班牙語，好吧，走吧走吧，不好意思，歡迎你來。」 但如果我被抓了，那我就得進局子，他們會把我揍一頓再放出來 —— 那是我身上就沒毒品了，也沒錢了，手機也沒了，因為都被警察順走了。在這隻有我這樣的本地人，其他都是遊客。這兒的人不吸可卡因，不過在聖何塞就不一樣的，在那他們吸可卡因，本地人也比遊客多，反正那邊更危險。


本地人對毒販怎麼看？


因為這邊有便衣警察，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本地人到底是不是警察。我從不和本地人做生意，從不！我只賣給遊客……對，這裡的人不會因為我干這行就看不起我。我的另外一個職業是音樂家。


你個人對來這裡開趴的遊客怎麼看？


就像因為喜歡各種毒品，我也會去其他國家一樣。我想要個好價錢，也想交個好朋友……我得對這個人好點，就像一種輪迴 —— 也許我到另一個國家後，那個人就是我。


所以你對待顧客很好？


對，我就是這樣的……但要是我發現他們去找別人買了，那我會漲價。


你賣1克可卡因能賺多少錢？


在哥斯大黎加，販子一般會往可卡因里摻點什麼嗎？


我從不這麼干，不過別人都會摻布洛芬或是烘焙粉。


你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會幹這個么？


我有自個兒的計劃……我需要錢養家糊口，但如果幹這個能攢個大概30萬克朗（530美元），或是這麼幹個三個月，攢個90萬克朗（1500美元），我覺得我可以拿著這筆錢，開個餐廳或是酒吧什麼的。也許我以後會換工作 —— 可能五六年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