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店櫥窗前的玻璃仔細端視自己

企圖找到一些一再被誤認是少女的蛛絲馬跡

頭髮雖然不至於到平頭 雖然有瀏海 起碼也是日韓男孩髮型

斜肩t恤也是中性風 加上七分短褲與涼鞋

我鏡裡鏡外看了又看 還是覺得自己很男人

"小姐 麻煩借過" 一個高大男人疾步從我身旁略過



我不禁端詳前面魁梧男人的背影~尋找答案

他一八五 我矮他一個頭

他應該有七十公斤幾吧 胖了我二十幾公斤

他走路是大腿帶動小腿的豪邁步伐

我是小腿優先的小碎步

他提公事包

我背肩包不打緊還本能的夾上臂

他的手腕很粗是男人的手

我是纖纖玉手

他的鞋很大號 當然其他器官也一樣

我則是穿著男女同款式的女生球鞋 因為買不到男尺寸但是我喜歡那款只好再次妥協穿女生size


我終於明白自己一切的努力只是白忙

問題就在自己這張比女人更柔美的五官線條與纖細骨架

這樣的自己

也能找到屬於自己幸福嗎???

連日的大雨舒緩甘旱危機的喜悅 被新冠疫情上升的焦慮抵消了

但是日子依然要過不是嗎

自從前日被剛睜眼的雛鳥視為媽媽後 少女天生的母愛也在自己體內逐漸蘊釀

"都怪那個變態人夫"我生著悶氣

基於這份母愛

我本能的再去公園尋覓我視如己出的小鳥

"啾啾 啾啾"我用可愛的聲音在繁花綠叢間尋找著

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再次響起"把拔 ~是漂亮大姐姐ㄟ"

小志手裡提著鳥籠 直接奔向我

肌肉年輕爸爸則尷尬的大喊"不是教你說是漂亮大哥哥了嗎 "

我則雙腿並直的愣在原地 以日式少女禮節對遠處的男人鞠躬

目光卻還是被小志手上的鳥籠內小雛鳥吸引

"漂亮大姐姐 把拔用飯粒餵小鳥都不吃耶"小志皺著眉頭

肌肉男人夫則直男呆站在一旁 用男用皮夾遮著褲檔 深怕自己不自主又出狀況

看慣了年輕直男正常反應的我其實早已釋懷

嚴格的說是我自己容貌與外形引起的錯

我表現端莊與識大體

"私に返してくれますか ?"我本能以母語發言 雙腿併攏 對人父九十度鞠躬

"ㄟ????"肌肉男人一時聽不懂

"お願いします"我維持鞠躬姿勢 卻沒聽到回應

趕緊轉成中文"能將小鳥還給我嗎 拜託您" 我再度鞠躬

肌肉人父終於回應了 "可是.....小志很喜歡"

小志在一邊擔心的模樣一樣讓我不捨

少女天生的母愛在我心裡衝擊著

一邊是我愛的小孩 一邊是視如己出的雛鳥.....

"小姐~喔不~先生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是否能讓小鳥留在我家 而妳有探視跟撫養權"

肌肉男人父畢竟是直男 思考方式是較理性而非像gay是女人感性思考居多

別無選擇的我就這樣我回到男人的家

"我叫阿力 "男人打開大門 映入眼簾是一個大院和一些健身器材

而進入大廳則看見滿屋的衣物待洗

而女人第六感告訴我這是一個缺少女主人的家

"叫我小林吧"我表現端莊 剛認識不想直接把自己的名字給對方

直男人夫有點失望

因為直男總比較粗心大意 我提醒阿力在疫情時間要注意環境衛生

我開始溫室的幫忙收拾客廳

然後拿了浴室的漂白水 阿力幫忙盛水

阿力隨手要將一匙漂白水倒入水桶 我急忙喊卡

"水我量過了 是12000 CC "我專注看著阿力家的漂白劑外包裝是5%

"如果你買的是5%漂白劑 那麼 你要調成500PPM的環境消毒濃度就是以1:100的比例"

阿力這才會意的說 "所以12000 CC的水 我必須用量杯加120CC的5%漂白劑"

我溫柔點頭 美的像個天使

阿力突然說但是我之前都買6%的怎麼算

"就1:120呀!"我微笑回應

稍微打掃完 我才發覺阿力剛稍早在全聯人擠人買了一堆日用品

"衣服脫下來吧 疫情時間在賣場穿過的衣服都必須在入屋內即刻脫下必免病毒沾附"

小志從旁邊跑過來說他剛剛也有去

"小志也要把衣服換下來"我溫柔的就像他的媽媽


"ㄚ~~~~~~~~~~~~我突然尖叫卻又驚覺自己失態用小手遮口 望著旁邊脫到只剩內褲用手遮住重要部位的阿力

六塊腹肌像巧克力般分明

男人的大手欲蓋彌彰的遮不住傲人天賦

阿力卻正經像個學生回"請問 內褲也要換嗎?"

因為小志在旁邊跟把拔有樣學樣 也只脫到內褲

在這樣天真的小孩面前 即使面對阿力的裸體

我也只能忍住羞怯與驚恐強做鎮靜

"來~跟把拔一起洗澡 否則你全身髒兮兮的"阿力抓著小志

小志卻閃躲大哭

原來之前小志都是媽媽在帶

自然也是媽媽幫忙洗澡

突然間變成爸爸 自然不習慣

阿力說媽媽是醫療人員 因為疫情加班加上怕把病毒帶回家

索性自己住在外面

我憐惜起這樣的父子

婚姻之所以神聖 就是必須付予一個男人的角色保護這個家 也同時也必須付予一個女人的角色相夫教

顯然媽媽不在的家庭

小孩就是直接受害者

"我要漂亮大姐姐幫我洗"小志突然妥協卻堅持的要求 似乎認定幫小孩洗澡是女生的工作

阿力急忙制止"是大哥哥不是大姐姐" 然後轉身想對我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小志一直叫你大姐姐 "

我則是微笑不介意


然後溫柔的蹲在小志面前 仿佛就是他媽"來吧 讓大姐姐先幫小志洗頭髮再洗澡"

小志笑開懷 馬上衝進浴室玩起水來

"把拔也一起洗"小志大聲叫

我心頭一驚 阿志也尷尬望著我不知如何回應

"小鳥寶寶餓壞了 把拔要幫小鳥寶寶餵飯"我甜美溫柔的告訴小志

然後小志就乖乖的進澡間

等我幫小志洗香香後才去院子找阿力

看到阿力真的試圖餵小鳥飯粒 可小鳥嘴巴怎麼都不開

我將準備好的木瓜泥和餵食器拿出來

告訴阿力必須要有這些食物

"生物很奧妙 小鳥媽媽本能知道雛鳥能吃的是什麼 會去尋找

而我自己告訴自己 雛鳥睜眼看到我認定我是他媽媽 所以我必須跟牠親媽一樣照顧她"

我將餵食器接近雛鳥 雛鳥迫不及待開口吃了

"牠吃了 終於吃了 原來生物能打破界線 把人類視為自己親人"阿力驚訝的發現

阿力的直男思維 從小不是動畫 線上遊戲 到長大就是A片

對於世界上任何情感細膩的認知領悟 可說是零

他甚至不懂如何照顧小志

"只要有心 生物的定律與框架都不會是障礙"我給阿力上了一課

阿力卻似懂非懂

"來 馬麻餵 把嘴張開"我溫柔的跟小鳥寶寶互動

阿志在旁邊則是看我溫柔餵小鳥的模樣看的出神

小志在旁邊冷不防的說"把拔 我想漂亮大姐姐當我媽媽好嗎 我也想跟小鳥一樣"

阿力聽完連忙道歉

"小林 小志不懂事 真的對不起 一直麻煩你做這些女人的工作"阿力小心的用詞 自己講完又覺得怪怪的

我告訴阿力沒關係 我一直習慣這些工作
也不介意小志的話 小志只是太想自己媽媽了


蹲下來告訴小志"你媽咪很偉大 正在醫院照顧其他人 所以小志在家要聽把拔的話"

小志似懂非懂

"來媽咪餵你 嘴巴張開"我教小志如何用餵食器餵小鳥 小志也有樣學樣

"把拔也有餵過媽咪吃東西喔"小志突然對我說

"ㄟ??"阿力跟我都一頭霧水

"因為把拔有叫媽咪嘴巴張大點才吃的下 我有聽到 在裡面房間"小志天真的說

阿力急忙否認

小志卻說是上次媽媽回來的晚上

現場的尷尬已經讓我無法再待在這裡

很多人夫直男在滿足自己慾望的時候 常忘記自己也是人父的角色

我拿起提包 匆匆道別

阿力則緊張解釋是小志亂說

只是我不明白這種正常的事 有何解釋的必要 尤其是對一個初認識的男孩解釋

我更不明白 自己的心裡卻因為這事五味雜陳

我離開阿力家

這樣一家幸福

我能擁有嗎??

救護車從門口急駛而過 更添我心裡的煩躁

而只穿內褲的阿力

卻莫名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直男全是色情變態"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

漫步在雨後的公園 好久沒有這樣大口的呼吸著

卻仍然配合著不敢拿下口罩 彷彿到處都有病毒一般

一對情侶在公園靜僻處耳鬢廝磨著 彷彿一切疫情與他們無關

瞬間男女摘下口罩擁吻起來

我臉紅心跳 想上前制止卻又怕打擾到他們

隨著女人忘情擁吻~我卻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天啊~那不是小志的媽嗎"我隱約記起阿力客廳放的全家照片裡他老婆的模樣

我用手摀著嘴不可置信的一幕

這樣的阿力與小志不是太可憐了嗎

即使驚見眼前的不倫 基於身為女人的共同點與不忍傷害小志

我選擇守住眼前的秘密

我將視線偷瞄旁邊的男人 是個無論體格外貌都在阿力之下的中年男子

或許很多男人會好奇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吸引阿力老婆的條件

然而對於類直女的我與其他正常女人而言

這是一個連產生些點疑惑都不會發生的問題

因為除了一些淫女藝人會喜歡勾引比自己年輕的帥老公外之外

多數正常好人家女人擇偶的標準 絕不是男人的外貌 體格 與年紀

而是那份將女人捧為寶貝的那一顆心 細心 呵護 絕不是仗著年輕好體力粗魯與蠻幹

這些卻是一些運動肌肉直男永遠想不通的

也基於女人這份共同點跟之前幾次在阿力家的確感受到阿力對女孩習慣性的不夠尊重

我竟也開始幻想阿力老婆所承受來自阿力的壓力與委屈

看到中年男子在接吻時輕撫著阿力老婆的背

沒錯

愛應該是一種相互尊重 而不是自以為利害的強勢主導

我想起天真小志說的那段話===>

"因為把拔有叫媽咪嘴巴張大點才吃的下 我有聽到 在裡面房間"小志天真的說

不自覺的搖頭"日本A片實在害直男不淺"

因為從小的家教嚴謹使然

讓我不習慣去思考這方面的事

也就是說上面描述的所有觀點 其實在我腦中不過停留一兩秒

我往公園繁花盛開的另一處走去

與湛藍天空連接處竟是一道美麗彩虹

而我的心 與草地上雨後綻放的白色風雨蘭一樣潔白

在疫情緊繃的日子裡

突然感受到一種暢快

晚上在一處三角窗自助餐通風店面前戴著面罩口罩排隊

被附近一個熟悉小孩聲音吸引

"把拔~晚上又是吃泡麵嗎"小志童言童語

剛好在便當店前的阿力看著托盤上的菜若有所思"乾脆直接買便當吧"

基於少女矜持 我反射性低頭故意躲開

"把拔~是漂亮大姐姐耶"小志很快發現到前面正在排隊的我

我只能轉身 對阿力鞠躬問好"阿力先生 小志 你們好"

即使自己是男裝 我仍然謹守著兒時在日本長大接受日本教育的男女禮儀

因為不想讓阿力想入非非

我這次特別改用中文

"漂亮大姐姐 妳能到我們家看小鳥嗎"小志提出要求

因為雛鳥第一眼見到的人是我而讓自己有身為人母的感覺

加上不想像福原愛一樣 讓所有台灣男人都對日本女人有拋夫棄子的壞印象

我只能接受邀約

"お邪魔して申し訳ありません(打擾了)"到了阿力家 我還是先對這次來訪造成的不便表達心意

阿力僅是傻笑 直男的他懂的日文僅限a片範圍

阿力一到家裡就把便當打開 小志也露出笑臉

我則急忙制止

我拿出酒精先對外袋噴灑與自己的手 之後請父子兩去洗手

然後像人妻人母一樣將便當內飯菜置入鐵鍋再放入電鍋

外鍋水放一杯

阿力父子看得出神 我才解釋

因為開放式的食材可能因為店員染疫初期症狀而不知

有些員工打噴嚏你可能剛好也沒看到

基於人性怕被貼標籤 沒到症狀嚴重 任何輕症者可能連快篩都不會去

老闆也不希望自己店有員工確診影響生意 只會先請疑似感染的員工在家休息和保密

"所以在公共區域放置時間過長的外食盡量要經過煮沸"阿力很快就懂了

我溫暖的將疑似紙盒放進塑膠袋

再用家中塑膠袋包裹 動作優雅而專業

阿力忍不住說"小林~比我在醫院上班的妻子懂更多 也更貼心"

我則是反射的先看了客廳上的全家福照片與前些日子在公園看到的不倫景像

不禁悲從中來

深怕真相被說出而讓一個家毀滅 只能幫忙他妻子隱瞞

再看到眼前的小志 更加不捨

小志邊吃便當 眉頭有些皺皺的

因為經過電鍋再蒸一次 他的青菜已經過熟了

"下次我做新鮮的菜給小志吃"我跟小志打勾勾

阿力則高興在心裡

我順便告訴阿力 水果拿回家洗後才能放冰箱
也儘量要削皮後再吃

到了院子　我看到小鳥逐漸健康長大很高興

"小志不能挑食 才能像小鳥一樣變大"我輕言細語對小志說

"可是我不喜歡鳥鳥變大"小志天真的模樣

阿力在旁邊大笑"男生鳥鳥變大才好啊"

小志似懂非懂的問為什麼

我怕阿力會回答出更驚人的答案趕緊幫忙接話"因為變大才能變的更強壯 可以在天空飛"

對自己漢草相當自信的阿力原本話到嘴邊的答案硬在這時吞回去

我完全不怪阿力

因為只有在這樣正常直男父親教育中 兒子才不會變成gay

只是小志現在才四歲....

阿力本以為自己的隨興會讓我瞧不起這樣水平的他

卻發現我不但完全不在意 甚至很客氣的與他閒聊

"小林 你會覺得我很粗魯嗎"阿力忍不住好奇

"ㄟ?粗魯?哪方面"我仰角四十五度 朝著高我一個頭的阿力 用俊美無瑕更勝女人的完美臉蛋從下仰望阿力

阿力跟我對看五秒

突然橋褲檔 然後回"全部"


我轉過身 "其他不知道 目前感覺還好啊"

6月10日天氣晴

急駛的救護車與響亮的警報聲此起彼落

更增添疫情其間的浮躁

我本能的保持"關心卻不被影響心境"的設定模式去面對生活

選擇喜歡的影片 與音樂 不建議自私的往"人煙稀少的風景區傳播病毒"

回家的路線則避開過多人群的大街

習慣繞道公園

迎面交錯的漂亮長髮女孩都讓我不自覺的回想過去長髮嫵媚的女孩模樣

而今恢復男裝模樣只想做自己

"結婚するとか　子供を產むとか　私には　全部もう関係ないんだなあと思いって

(結婚也好生孩子也好 那些已經全跟我無關了 )"我本能的用自己母語思考著精神層次面的問題

自從雛鳥逐漸長大 加上不想招惹無謂的麻煩

已經有幾天沒有去阿力家了

然而不遠處走來的高大健碩男人與小男孩的身影又讓我好奇多看一眼

等確認是阿力時已無處可躲

只是...小志看著我一臉通紅的小臉卻沒有出聲叫我"漂亮大姐姐"

原來小志發燒了

阿力有點焦急 太太又連絡不上

一種女孩天生的母性再次浮上心頭

阿力正想帶小志去看生意很好的xx診所

我溫柔的要阿力先別擔心 然後給他意見

"疫情其間尤其應該避免各種病情的病人在診所群聚

因為基層醫生也可能害怕病人確診而讓診所被休診隔離

雖然能獲補償 但是標籤撕去不易 "我專業的分析各個疫情中的行業

阿力因為是直男 思考是直線的 還是不懂

"也就是部份診所可能為了業績與怕被貼標而不主動請呼吸道症狀的病人採檢

會增加其他病人候診風險 這是人性"

意思就是沒有太嚴重的感冒可以自己多喝開水在家休息

不要到診所群聚湊熱鬧

我特別帶阿力跟小志到一家都沒有病人的"非名醫"處掛號看診然後快速離開

阿力像個小孩一樣張開嘴巴說自己有個蛀牙又該如何選擇診所

"牙醫說他們連助理全打完疫苗了不用怕"阿力補充

我微笑回應"跟剛剛的問題一樣 牙醫與耳鼻喉科都存在一個風險 就是病人交互傳染的風險

耳鼻喉科的候診間存在其他病人不舒服的咳嗽 牙醫治療室存在前一個病人的空氣飛沫"


阿力終於懂了"所以空氣的消毒很重要 而不只是他們自己打完疫苗的問題"

"可以選擇看診完馬上進行紫外線空氣消毒的診所 而且消毒時間與紫外線能量都必須足夠
更禁止近距離的候診者與正治療者同處密閉空間"

阿力吐了一口氣 "這時候看醫生真的要選沒有病人的比較安全 一個接一個看的都很危險"

我陪小志回家吃完藥

小志睡著了

我對阿力鞠躬道別

"小林 謝謝你 不知道為什麼有你在就感覺很安心"習慣粗魯的阿力已經很久沒有對其他男人這麼有禮貌的說話方式

我則優雅的點頭致意 然後轉身出門前瞥見院子裡之前的小鳥

"你的小鳥變好大唷"我驚訝又高興的轉頭跟阿力說

才發現望著我背影的阿力下面也是...........

"ㄚ~~對不起 也不知道為什麼跟妳講話就很容易...."阿力急忙解釋

因為實在太突兀了

"スケベ"我大叫 忍著心跳逃離阿力家